【南加学界发声反对歧视华裔教授评析应对策略】

美国新闻中心
3/21/2021

【美国新闻中心洛杉矶报道】3月21日是联合国消除种族歧视国际日。来自学界的南加州教授们在对亚特兰大枪击案的遇难者表示沉痛哀悼之时，在谴责暴力犯罪和种族歧视之际，也对目前日益猖獗的对亚裔的种族歧视进行反思。

美国教授专家联合会会长林连连博士组织教授们分析思考如何应对针对亚裔和华裔的种族歧视问题，有七位教授分享了他们的建议和见解，包括林连连，刘海铭，贾旭东，王作跃，刘金，吴国华和李亚文。

（林连连教授照片）
林连连博士是美国加州州立理工大学波莫纳（Cal Poly Pomona）商学院管理学终身教授，她认为，亚太裔反歧视争平等之路就像万里长征一样路途遥远，是一个繁杂的浩大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要做的事情太多，时不我待，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她认为，我们反歧视的应对策略和行动可从法律、政府、道德、社会、社团和个人六个方面入手。

（刘海铭教授照片）
首先，从法律层面来看，以法为据，捍卫权益。在法治社会，要善用法律武器。在美国历史上影响深远的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给予每个公民以平等法律保护的权力。刘海铭博士是美国加州州立理工大学波莫纳分校亚裔研究教授，对美国华人有深入研究。他的专著包括《从广州酒家到熊猫快餐 – 美国中餐史》（获美国图书馆协会亚太裔非小说类银奖）和《一部美国华人家庭史》。他指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引用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打赢官司的华人是出生在旧金山的黄金德。1895年，他入境被拒后诉诸法律，几经周折。1898年，美国最高法院裁定，凡出生在美国的华人及子女包括出生在中国的子女都有权入境，因为根据宪法第十四条修正案，出生在美国领土的人均为美国公民，不得拒绝给予任何人以平等法律保护的权力。黄金德打赢了一场留名青史的官司，让哪些被1882年排华法案拒之门外的很多华人重新入境。当初的华人前辈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尚能拼力抗争，我们今天的华人也要大张旗鼓地打赢几个种族歧视和暴力的官司，定会影响美国社会，威慑种族主义，改善种族环境。

刘海铭教授还指出，种族暴力的凶手一般都是种族主义的忠实信徒，有着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和仇恨，因此施暴时常常比普通刑事罪犯更残忍，更致命，更难以防范。很遗憾的是种族暴力的凶手往往会找出各种借口逃脱法律的制裁。比如，1982年华裔青年陈果仁在底特律无辜被两个白人用棒球棍殴打致死，两个凶手最后却没有服刑。1989年，一个白人用自动步枪在北加州一所亚裔儿童集中的学校里射杀了5名越柬裔孩子，射伤30余名，凶手被认定有酒瘾毒瘾问题，没有种族犯罪动机。这次亚特拉大枪击案的凶手狡辩称“治疗性瘾”，试图为自己减轻罪名。这个案子要找到优秀尽职的诉讼律师，加上请愿抗议等方式来表达我们的诉求，将杀手作为仇恨犯罪来起诉。

（贾旭东教授照片）
第二，从政府层面来看，不分党派，同反歧视。反对歧视、人人平等是美国的基本价值观，是不分党派，不分族裔的。但我们要区分不同性质的歧视，区分政府行为和个人行为。加州州立大学北岭分校（CSUN）工程及计算机科学学院副院长贾旭东教授指出，亚特兰大枪击案是个人行为，令我们感到极为震惊和愤怒不仅是凶手的残忍和冷血，更是当地县警察局发言人的态度，他竟然说这是枪手的“非常槽糕的一天”。这种对杀手的偏袒反映出执法人员的种族偏见和歧视。另一种歧视是“系统性”种族歧视在美国也由来已久。美国是一个多种族的国家，在人权，就业、职业发展、工资收入和经济机会等方面都存在着根深蒂固的系统性歧视。随着亚裔、非裔、西班牙裔和其他族裔的人口增加以及他们在美国社会中话语权的提高, “系统性”种族歧视的问题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这些关注极大地冲击着“白人至上”主义者。在各种假新闻的推波助澜下，“白人至上”主义者从种族歧视走向暴力及犯罪。我们亚裔要团结起来向各种形式的种族歧视宣战，发出我们的声音。

（王作跃教授照片）
加州州立理工大学波莫纳分校王作跃教授是科技史家，发表过关于美国科学史的专著，近年来致力于研究美国华人科学家的历史及其在中美关系中所起的作用。他谈到了美国所存在的对华人科学家和工程师的歧视现象。从1999-2000年查无实据的李文和核间谍案、2015年无中生有的郗小星超导技术间谍案，到司法部于2018年设立的“中国项目”（China Initiative），都被广泛批评为有针对华人科技工作者的种族偏见。美国华人科学家在推动互惠互益的中美科技、教育、医学交流方面起着重要作用，是解决气候变化、清洁能源、公共健康等全球性问题的贡献者。他们在遵守美国的法律和规定的同时，他们的人权和民权也应该得到法律的保护。我们期待国会尽快通过保护亚裔美国人的仇恨犯罪法案，使亚裔科学家和学者们能够享有免于恐惧的自由，能够安全自由的从事科学研究，从事正常的合法的国际科技交流，为美国的繁荣发展和全球问题的解决做出更大的贡献。

（林连连教授照片）
第三，从道德层面来看，舆论监督，道德约束。林连连教授认为，在美国，法律规定是最基本的行为规范要求，还有很多法律管不到的地方。我们要诉诸于道德的标准、舆论的力量、媒体的监督和公众的参与来实现我们所追求的人人平等和社会公义。我们看到报道，有的人因为在公共场所的种族歧视行为被公司开除，也有的人因为在社交媒体上发表种族歧视言论而被解雇，因为他们的言行违反了所在单位的行为准则和正面形象，这样就对职场人的言行产生了法律之外的约束和规范。数字媒体、社交网络和线上工具都有助于将我们的声音传播的更快更远。

林教授还指出，美国有各种类型的民间组织、非政府组织、公益组织和慈善组织，很多是国际性的。这些平台的目标和侧重点各有不同，有反对歧视的，有捍卫民权的，有追求社会平等的，还有的是为特定族裔发声维权的，比如Stop AAPI Hate。我们要寻求与这些组织的支持与合作，也要把我们华裔和亚裔的各种组织和团体整合起来，共同发声和采取行动，才能产生震动效应和震慑效果。美国的“管闲事”文化说明美国人愿意关注自身之外的社会问题。亚裔美国人是美国的一分子，我们要让大家看到亚裔对美国做出的贡献和对社区的回馈。我们通过恰当的方式表达我们的正当诉求，就会得到主流社会和普通民众的关注和支持。

（刘金教授照片）
第四，从社会层面来看，族裔联合，加深理解。不仅是少数族裔之间要沟通联合，还要与主流社会深入交流合作。南加华联美中圆桌论坛和美国教授专家联合会成功主办了“多元化论坛”和“跨文化论坛”，每次公益讲座都邀请很多不同族裔的人士参加，增进公众对多元化和文化差异的认识，促进了族裔之间的相互了解和联系。查菲大学（Chaffey College）终身教授刘金是高等教育管理学博士，她的研究方向是亚洲女性在大学的领导力、跨文化沟通以及监狱教育等。她认为，作为在美国传播中国语言和中国文化的教育者，我们的工作是让彼此增加了解，促进互动，以实际行动来消除偏见和歧视。我本人见证了跨文化沟通的力量，我曾经在加州联邦监狱用英文面向犯人教授中国文化课，每周一次三小时，12个中国文化专题。一个学期后有学生由衷感慨道：我以前深深“误解”了中国人和他们的文化。这不仅是中国文化，也是“我们”的文化，我们在美国是一家人。

刘金博士是中韩混血的女教授。亚特兰大枪杀案的八名受难者中有七名女性，其中有四位韩裔和两位华裔。从华裔、韩裔和女性的角度，刘教授都感同深受，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创伤。她指出，在2020年3月19日至2021年2月28日期间，Stop AAPI Hate全国联盟收到3795件发生在全美国的针对亚裔的案件报告，其中女性报告的被歧视事件是男性的2.3倍，针对华裔的占42.2%，发生在加州的占44.6%。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有这样一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亚裔一直在同美国社会的歧视与不公做抗争，现在我们要重新审视历史、评判历史，讲述历史，不仅要让我们的下一代华裔了解先人在美国的艰难之路，还要讲给其它族裔的人以正视听。

（吴国华教授照片）
第五，从社团层面来看，集体发声，重塑形象。现在华人社区里各种社团组织很多，有同乡会、总商会、经贸文化和各类专业团体，也有华人维权组织和政治行动委员会。这些社团需要同心协力来反映华人群体的整体形象。加州州立大学富勒顿分校 (CSUF) 传播学终身教授吴国华博士指出，在美国同样都受到歧视的有色人种（黑人、棕色人种和黄种人），黄色人种的处境却更加艰难。从内因来看，大多数亚裔人在遭受种族歧视时所采取的逆来顺受态度则注定了亚裔的命运之坎坷。吴教授建议，亚裔要向其它族裔学习。从近期来看，亚裔社团联合起来，像“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那样，在事件爆发后及时组织各种规模的游行示威，让地方和全国媒体广泛报道，向全社会表明亚裔社区积极站在反歧视反仇恨反暴力的正义高台，从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吴教授认为，从长远来看，我们要向最懂如何在美国生存发达的犹太少数民族学习，不要只读理工科技和医学这些高收入的稳定专业，要大力支持鼓励孩子读法律，培养更多亚裔参政议政人才。亚裔的商家要为亚裔发声，还要吸引各非营利组织支持我们的维权抗争。亚特兰大枪击案震惊了我们，但我们不怕；震醒了我们，我们需要认真反思并积极行动。吴教授建议在今年五月的亚太月，所有华人社团和组织联合起来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让我们团结起来为我们的自由和权利而战！

（李亚文教授照片）
最后，从个人层面来看，改善地位，从我做起。每一位亚裔都应当尽己所能的用我们的言论和行动改善和提升我们的地位。参选从政，助选拜票，参政议政，捐款捐物，签名请愿，呼吁呐喊，做义工，扶持弱势群体等，行善不论大小，给予不论多少。在受歧视的亚裔群体中，老年人是一个最弱势的群体。李亚文博士是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社会工作学院副教授，她的研究方向是亚裔老年人健康和健康行为的社会影响因素，所以她特别关注老年人这个群体。2020年，因新冠病毒死亡人数里80%是65岁以上的老人。在全国总体犯罪率下降7%的情况下，针对亚裔的犯罪率却上升了150%，其中亚裔老人频频收到无端攻击，导致重伤甚至死亡。这次亚特兰大枪击案遇难的六位亚裔中有三人年龄60岁以上。亚裔老年人的身心健康遭到疫情肆虐和社会环境恶化的双重打击，处境是雪上加霜。

李教授指出，邻里和社区环境是影响健康的五大主要社会因素之一，现在都因为疫情和亚裔面临的种族歧视和犯罪活动而受到不利影响。我对华裔和菲律宾裔老人的研究发现，当他们认为自己的社区和谐程度低或者社区不安全时，他们出门散步运动的时间就相应减少。老人们不能去老年照顾中心，不敢出门活动锻炼身体，对于自身和社区安全的担心增加了老人的心理负担。这种社交孤立对老人在生活质量、认知、心血管疾病和死亡率等方面都产生持续的负面影响。李教授认为，邻里守望和巡逻社区的安保小组不仅可以震慑犯罪分子预防犯罪，还可以增强老人的心理安全感。亚裔群体和机构也可以组织义工在安全防护的情况下做一些实地探访，电话探访或微信查访，这样可以减少亚裔老人的社交孤立感，对保护和提高他们的身心健康有积极的作用。